第3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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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霄在那一年里都非常讨厌那个年纪的所有女孩子,大概因为她们都不穿月白的褂子,不扎两个羊角辫,也不凶不古怪,更没有那样一颗七零八碎的眼泪,所以统统都很讨厌。
那天锋山府来了新夫人,他头都不抬,老老实实叫过了“隋姨”
,关倦弓告诉他:“今后你就有姐姐了,要待她好。”
他也答应了,但是转眼就跑到窗口去,对着院门口那个简单束着长发的背影掷出去一颗子弹壳,压嗓子喊:“野种!”
那个人抱着一丛像将飞白鸟的花朵转过头来,眼眸沉静,没有丝毫情绪,但是眉痕深长得就像一个有情人,好像每一句话都发自情衷。
从那时起,关霄每次觉得林积很好看的时候心里都泛上另一个声音:完了,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做功课的时候,林积戴起眼镜在沙发上躺下看小说,他觉得自己完了。
林积打网球时是个拖油瓶,被队友赶出来坐在场边生着闷气喝汽水,他觉得自己完了。
林积骑马比他强得多,在山顶上一边喂黑马吃草一边笑话他,他觉得自己完了。
就连林积抽烟,一层层像她一样古怪的烟圈轻飘飘地脱离地面,他看着烟圈都觉得自己完了。
刚才在颜家大宅里,他和林积一起到,林积被朋友们拉走,颜浓浓和庞希尔也正拉着他胡说八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去,看着那段花茎一样的后颈肩膊,无声地叫了一句:“阿七。”
隔着那么多陌生华丽的衣香鬓影,她居然真的转回身来,目光有些茫然,纤细如折的锁骨盛着一窝转动的金光,看得久了才知道那是水晶灯晶莹璀璨的投影,可是全都不如那张无知无觉的面容来得动人。
她还用口型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关霄又觉得自己完了。
别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曹尔明,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扛枪驾炮的曹尔明他也要打。
但这句“喜欢你”
不能再忍下去,一天都不行,一分一秒都不行。
但是他说完“喜欢你”
,林积半天都没回头。
关霄一面觉得心慌,另一面觉得猜不透,感觉很熟悉的林积又变回了那个古怪的姑娘。
他三步两步追了上去,这才觉得应该把衣服脱给林积,因为她在发抖,于是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同时觉得林积应该不只是冷。
他不敢碰林积,只是小声问:“阿七?”
不知道为什么,林积几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她害怕。
林积很少真的害怕什么东西,就像关霄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甜言蜜语一样,他低头看着林积渐渐泛红的眼圈,明明知道该到此为止,口中却一刻都不停,很想把憋了十年的话都倒在她脚下,让她挑剔地选出难得合意的一句当做礼物,“我见过你的眼泪,你以后的眼泪都跟我有关。”
“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但你对别人笑的时候没有对我笑的时候好看。”
“你在家里我才觉得活着有意思,你去读书的时候我每天都不高兴,我特别讨厌法餐和法文,可是曹尔明刚来的时候我想干脆跟你回巴黎好了。”
“那年我找了你很久,我以为要找不到了,但是怎么会找不到?世上就只有一个阿七。”
并非与生俱来的“喜欢”
就像一座山,轰然坠落在一个从未见过山的人面前,压垮断桥雷峰塔,塔中人无法不承认那座山一定是会改变一生的东西,猝不及防,全盘皆输。
林积最后索性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臂弯里。
关霄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再也不一样了,慌不择路地跟着蹲了下去,一面不敢碰她,一面却倾身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林积在国外读了这么多年书,贴面礼都是家常便饭,此时却猛地抬起头,十分紧张地问他:“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