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之困苦(第1页)
🎁美女直播自那日之后,沈柔止仿佛坠入无间地狱,恶鬼缠身,时时刻刻在耳边提醒自己不洁。
她痛苦,无助,想从中逃脱,却身乏心苦,不能挣脱。
沈柔止撑到哥哥被妥善安置,一双杏眼便逐渐黯淡,只望着虚空,似一具不知喜怒,不懂愁苦的傀儡,任凭你不管是扮丑还是变美,也不管你是讲奇闻异志还是插科打诨,她自在一方,不受干扰。
舅舅一家想将她接进府中照顾,但她对任何人都不给一点儿回应,唯有李元恒和杨恕主仆二人唤她时,她会抬眼看看,虽眼中仍是一片死寂,没有半分波动,也不管你将她带到何处,众人还是抓住了这一点儿不同,与钱舅商议之后,李元恒将她接进了护国公府。
李元恒父母早已乡下颐养天年,李府只剩下几个老仆看家护院。
彼时李元恒只去看了一趟,只觉得叹不尽物是人非,画不全斗转星移,双亲或许不是偏心,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爱护儿郎,然而身为人子无法感同身受,才使隔阂愈来愈大。
偏心也好,宠爱也罢,正是无法改变的过往才成就了今日的自己,而在孤寂的夜里照亮自己,温暖自己的那一抹烛光如今却变得愈加暗淡
沈柔止住进靖安侯府李元恒正院旁的一栋单独名为月至的小楼中,楼有三层,一楼会客,二楼卧房,三楼则是阁楼,用来堆放杂物。
李元恒隐去沈柔止遭遇将兄妹二人的近况写信告之沈父沈母,并借口她用不惯旁人嘱咐小环尽早赶来京城伺候她,虽知效用不大,但猜想熟悉的人照顾大抵是有些好处的。
沈柔止每日在二楼卧房中连床都不下,李元恒买来的照顾她的婢女荷花倒是个有经验的,说这种情况不可硬来,只需常与她说说外头的好,何时愿意出门再出门。
李元恒晨起来小楼中看她一眼,下值后在她房中与她一起吃饭,与她讲些朝堂上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她虽没有回应,但他总觉得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将自己困在名为贞洁的牢笼中无法自拔。
沈柔止初来时,只会抱着双膝蹲在床脚呆,每日吃饭时只要不饿,任你好话说尽也不张嘴,苦的舌根颤的药更是难以入口,逼得急了,逮着什么咬什么。
连照顾惯这类病人的荷花都渐渐有些无计可施。
李元恒知她心病所在,自那日之后就再没有碰过她。
看着她连药也不吃,他连哄带劝,才走的离她近些,手刚伸出去将药送到她面前,就被她抓住,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沈柔止无知无觉,只恨那些企图碰触自己的手,一口皓齿愈用力,直至深可见骨,铁腥味充斥口中,才似惊醒,甩到一旁,自己也向更深的角落躲藏。
药汁早就撒的到处都是,府里上下听着看着如此情景,嘀嘀咕咕,不懂功高卓越的靖安侯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小疯子。
下人收拾好后,只留两人在卧房。
李元恒坐在床榻边,想将她抱入怀中,可看着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浑身羽翼尽湿仍竖起倔强的刺,刺着任何靠近她的人,缩成小小一团,心中刀割一般疼。
“柔止,是我,我心悦于你,你可知晓?”
“柔止,我今日在道旁树上看见一只照夜,它如你一般娇小可爱。”
“何时你也能如它一般蹦跳,想飞便飞,想停下觅食便停下觅食。”
“若你一辈子都不好也无妨,我陪你,只要你不再惧怕。”
“柔止,你看过天上的云吗?你和它一般洁白高雅,令人不敢碰触。”
一室寂静,唯有喁喁低语,如清泉顺浅坡低流,润物无声
沈柔止在自己的世界彷徨徘徊时,兴荣帝于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夜晚走完了君王的一生。
一道传位诏书自明瑟殿昭告天下,齐王恸哭之下接下诏书,在兴荣帝崩逝的第二天即位,年号康泰。
国丧自腊月廿一起至元月十七止,期间不论宫廷还是民间,宴乐婚嫁一律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