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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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舅舅身后,看到条几上压着玉镇纸,点着仙鹤衔珠的铜烛台,灯销烛灺,灯花落到雕刻繁复的端溪砚上,青碧石眼,青花石纹,挑着金线,一望即知名品。
水晶笔山上,紫毫尖还在流墨。
她走近前去,念着熟宣上的大字,是《香山集》中的“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
。
一笔行草,呼风带雨,流动妍逸,学的是赵体的圆润,却又内含劲秀,腕力入纸,显见是与陶荏的颜筋柳骨不同。
陶荏见她面露欣赏之色,拈须微笑道:“新起的水阁缺一副楹联,我让玉谨帮我代劳了。
放眼当今,也就你的簪花小楷,可与他一较高下。
其他学生通是不成器的。”
柳盈默默无语。
须知他口中的淘气学生,各个是六部九卿注名的大员。
自永安十年开设科举,照常取士,天下寒门才子,却有一半还是走的投谒老路。
原因无他,由天子擢取的三元,要在翰林院坐三年的清水衙门;而陶丞相的门生,可多的是年少拾朱紫。
在他府中的一个长史书办,出来后都是从五品官做起,一年连跃三级,并非难事。
是以时人编出一句口号,叫是“棒打金榜状元,花掷宰相门生”
,说的是京城女子择婿的好恶。
她不忍释手,一面在心里与自己的扇面比较起来,实是难于轩轾。
陶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竟道:“可巧你来了,我让他躲到西套间去了。
可要我叫他出来,与你当面一较高下?”
柳盈蓦地转身,蹙额道:“古礼有云,男女不处一室,接物都要承以筐篚,舅舅本不该留外人笔墨在此,怎还说出这等话来?莫非不信甥女的坚贞,有意相试么?”
陶荏倒不虞随口一句玩笑,惹出她这一篇道学说教,倒是好笑好怒:“我只道你高才卓识,不拘俗见,这样一看,是铁了心要做曹大家了!
我也不来管你。”
见舅舅态度放软,柳盈才肯回嗔作喜:“金姊姊的婚事,我还没来道贺呢。”
陶荏忙拉出圈椅,让她坐下:“届时少不了你家一席,还要请你来,帮喜娘选嫁妆哩。”
柳盈微一点头,飞红了脸,算作答应。
两人喝着茶,看外头飞霰流珠,天地增白,絮了一回闲话。
柳盈说起花朝日设宴,招待群芳的事情。
陶荏便道:“次次在你家,就不换个新鲜场子,更好顽么?”
眼瞧着可窗玻璃,司花园公正驼着背,披着油斗篷,手拎一个铁皮桶,在剪蔷薇的枯枝。
“舅舅的意思是?”
陶荏指着窗外,不无炫耀的道:“别看冬日冷清,一到春夏,我这也是满园花卉,异鸟珍禽,不计其数的。
到时我把连着前衙的大门一关,偌大的内院,尽你们玩去闹去,岂不是好?”
柳盈歪着头,想了一会,多几个人来陪金美玩耍,她就能少些孤单寂寞,遂答允道:“如此,多谢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