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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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进家门,倒是没听见哭声,甚至隐隐还有“咯咯”
的笑声——铁蛋踩在小板凳上,踮着脚,用手指头在大铁锅里抹了一把,偷偷把手指头给小猫蛋咂吧呢。
大铁锅里是炖好的红饭豆,和着两根腊排骨一起炖的,汤色奶白。
两只手,铁蛋自个儿咂吧一只,另一只就给小猫蛋吃。
难兄难妹,安然哭笑不得,农村孩子可不讲究几个月添加辅食,只要母亲没奶了,孩子就得吃大人吃的东西。
所以她倒不介意猫蛋吃点好消化的东西,但腊肉盐重,对孩子肾脏不好,“猫蛋崽崽饿坏了吧,妈妈回来啦。”
铁蛋“嗖”
跳下板凳,手足无措。
他知道,这个人随时把小猫蛋兜在胸前,上厕所也不愿让她离开视线,仿佛猫蛋是她最心爱的大宝贝。
他给她的大宝贝喂了脏手手,她肯定会生气,给他涂666。
“行了,孩子给我,吃饭吧。”
包淑英现在还觉着像做梦呢,怎么好端端的老何家就给人抄了?关键还真抄出东西来,社员们饿得啃树皮吃观音土,他们却储着几百斤让虫子蛀空的大米白面,造孽哟。
尤其是想起傻杜鹃,老太太还抹眼泪。
“以前她总来找铁蛋,把铁蛋当成她那淹死的儿子,路上遇见总会甜甜的叫我‘五婶婶’,别说,跟咱小猫蛋还有点像。”
铁蛋把筷子扒拉得贼响,嚼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才憋出一句:“她不是饿死,是让人欺负死的。”
曾经的傻子杜鹃呀,全村没有一个孩子跟他这个天煞孤星玩,只有傻杜鹃不嫌弃他,经常带他上山挖野菜,下河淘小鱼小青蛙,有时还偷偷拿苞谷粑粑给他,那都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15章
安然第一次见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好奇问:“怎么,谁欺负她?”
铁蛋鼓着腮帮子嚼饼子,就是不说话。
当然,安然也没时间追问他不愿回答的问题。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算上从安家抢来的,现在依然缺两床过冬的厚棉被,烧炕的柴她陆陆续续给买够了,可陈年老炕导热性能不好,下半夜会凉得人骨头缝发寒,棉被是第一刚需。
另外,可能是人瘦得快,尽管每隔两天就有一顿骨头汤或肉,可奶水还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昨儿小猫蛋吃了两边都没吃饱,给急得火烧火燎,用粉嫩的小牙床咬了她一口,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叫吧,小猫蛋就被吓到,眨巴眨巴大眼睛,立马就委屈得蓄上眼泪。
自从吓过这么一次,再喂她的时候,她都特别忐忑,开吃之前会犹豫地看向妈妈,仿佛在征求妈妈的同意,把安然的心都给软成了一滩水,即使再被咬也只能忍着。
但不管怎样,奶粉也必须给加上了。
安然第二天掐着时间,到路口等着,没一会儿还真遇到沈秋霞两口子的农用车。
“沈大哥,秋霞姐没来?”
其实是想问奶粉买到没。
老沈只是“嗯”
一声,目不斜视,也不问她要去哪儿,去干啥,唯独猫蛋哼唧的时候他看了几眼,馋的啊。
临下车的时候他忽然说:“那个,我家那口子上供销社问了,最近没奶粉,只有麦乳精,你要的话她下次给你带。”
麦乳精,主要成分其实是糖分和奶油,奶粉不够纯,口感虽好,对婴幼儿却不如纯奶粉有营养。
关键吧,还不便宜,安然果断拒绝。
刚车子开出去几米,老沈又急忙刹住,小声地问:“那个,小安同志,我吃那个药真有用?”
“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