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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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煽得各个团长摩拳擦掌,就差没跟胡狼似的嗷嗷叫,好像卫民军是块肥嘟嘟的五花肉摆在面前,只要肯动牙口,就能吃个满嘴流油。
讨论了些比较具体的军务部署后,会就散了。
虞师长回到自己房间,觉得很是疲倦。
这疲倦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上的。
这些天,他不是跟胡搅蛮缠的土匪胡子打交道,就是跟粗鲁不堪的老兵油子磨牙花,被逼着满嘴冒粗,这对有严重洁癖且自视甚高的虞师长而言,无疑是种精神上的折磨。
刚进军队时,虞师长说起话还文绉绉的,一股子书生气。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群带兵打仗的长官,十有六七都是胸无点墨的大老粗,堪堪只会写家信,剩下的三四个中,还有一半连字都不识,这令他很是失望。
虞师长自认为与这群丘八不同,他是有学识才华、有雄心壮志的,虽然还没到保国安民的高度,但着实想创一番大业,成为一代高官名将,可没料到,连跟人交流都有困难。
这种别扭维持了一年多,在他学会骂粗、抽人、砸东西之后,慢慢也就与大环境同步了。
不过,他骨子里仍是骄傲的,顾及着风度,很少歇斯底里地发作。
可一但发作起来,就像要把平时欠缺的份都补回来似的,颇具雷霆万均之势、众马奔腾之威。
方才发言的时候,他为了表达愤怒激烈的情绪,声量调得太大,这会儿就觉嗓子疼得厉害,像吞了块炭火似的,只剩下嘶哑的喉音。
他想倒点茶水,发觉茶壶里空空如也,喊了几声小孙,也没人应,那股无明火就从喉咙口烧到头顶,抄起茶壶就往门板上砸。
小孙还在院子里同一班勤务兵闲磕牙,听到一声脆响,才知道不妙,火急火燎地冲回屋。
一开门,迎头挨了个茶杯,他顾不得额头上剧痛,惶然地问:“师长有什么吩咐?”
吩咐个鬼!
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虞师长还想继续发飙,嗓子眼里却有把锉刀一下一下磨着,扯不出声音,只好用手一指地上的碎瓷片,做了个口型:茶!
小孙马上反应过来:“是!
茶水,我这就去拿!”
说着转身就跑。
虞师长吐了口气,忍着咽喉的灼痛,坐在椅子上,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对这兔崽子太过宽容,才使得他越发偷懒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