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
🎁美女直播吃完饭我回到办公室,在门口被市场部的佩佩一把抓住:“呔,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要听哪个?”
涂了一百二十层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阵一阵往外冒幸灾乐祸。
我大无畏地说:“坏的,要死蛋朝天,不死万万年。”
佩佩说:“呸,你都没蛋,怎么朝天。”
我没好气:“老子有咪咪,朝天好着呢,赶紧说,什么事儿。”
结果事儿就是我老板来了,这会儿就在里面办公室坐着,我一听大惊,不是上个月刚走吗,不是两个月才来一次吗,这杀个回马枪是啥意思啊?刚要连滚带爬扑进去叩见,佩佩不依不饶拉着人不放:“别着急啊,还有好消息呢。”
我们家阎罗王离我只有二十米远,随时可以丢一个茶杯出来取我项上狗头,我裤子都快吓掉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佩佩吃吃笑:“瞧你这怂样,放心,你老板是陪新vp来巡场的,应该没你什么事。”
我才想起来,前几天给chinaall的邮件发出来,是说新来了一个负责人事和客服的高级vp,问题是我们公司的vp比夏天水果摊上摆的榴莲还多,谁他妈记得住啊。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去,果然老远见到我老板在平常空着的私人办公室里呆着。
我老板姓于,叫南桑,英文名字叫nancy,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强悍的女人,别的不说,就凭她忙成傻逼一样还能坚持长年健身房,三十好几了穿25的牛仔裤,身上没有一分赘肉,已经足够我对她佩服到五体投地。
我五年前入职的时候听过人家讲她的故事,说她在美国开车,从洛杉矶到旧金山,路上被一辆黑人的车逼到角落,动不了,两个小混混下车来围着她的车打转转,这种情况下,换了个人估计都是锁死门窗,躲在里面发抖,能有脑子想起打911报警已经算是智勇双全了,结果我们家于小姐,怒气冲冲下了车,提着一根棒球棍,劈头就打,当场打出脑震荡一个,吓跑一个,闹上法庭,判她正当自卫。
我觉得吧,要是她愿意的话,跟谁争男人输面都不大,结果于南桑说:“争男人?小姑娘你脑子进水吧。
被人日还要去竞争,就是百战百胜,又有什么好羡慕?”
我问她退一万步,如果非要她争的话,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她干脆利落地说:“月入百万,一夜八回,缺一不可。”
我真是彻底服了。
这会儿她就站在办公桌前,弯腰看着电脑屏幕,乌黑卷曲的大蓬蓬长发及腰,穿一身白色裤装套装,腰是腰,腿是腿的别提多好看,我还没打招呼,她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刚去吃饭了。”
我点点头:“嗯,楼下新开了一家茶餐厅,烧鹅不错,改天带你去吃。”
她继续看电脑,一边说:“你确定你吃的是饭?”
我犹豫了一下:“姐,你这话里有话我不好接啊。”
她一点笑容都没有:“自己去看看脸色,跟吃了屎一样。”
然后当机立断一挥手:“我开会,一会儿找你。”
门关上了,我松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位子边坐下,忍不住摸出手机来,又看了一遍那几条信息,然后我发了一条出去:“你准备跟她怎么谈。”
这一次我没有马上等到回复,而老板在小办公室里不知道对谁怒吼,声音穿破了门板,精准无缝地覆盖了大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大家都从自己的座位上探出头来,通过挤眉弄眼对我空投大量同情。
我摊摊手表示与我无关,埋下头来打开outlook查邮件。
我一直没有等到傅加蓝回复我那条信息,天色已晚,我强作镇定处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邮件,左支右绌,前扑后挡,努力维护我“于南桑旗下第一马仔”
的光辉名号。
虽然个性很二,所以才会有二逼陈这种朋友,但我干起活来可没对自己心慈手软过,一方面是老板的积威,一方面这个世界早已把我调教到了一条不归路——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牛鬼蛇神,一切只能靠自己。
我任职于一家做线下社交业务的娱乐公司,拥有针对大众社交的系列线下活动,衍生的影视以及表演品牌,业务量非常大,每年光是万圣节就能在全世界八十个城市同时开两百场派对,除了哈利波特的版权拿不到,其他对口的热门主题畅销书的线下版权全是我们的,客户名字随便说一个出来就亮瞎一堆人狗眼。
我所在的部门职责是提供媒体分析,活动方案和后台准备,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既要在客户的会客室等人家过目活动日程等到屁股塌陷,也要在警察局为了拿到一张群体集会批文嘴皮说穿。
说好听点,我们是幕后黑手,说不好听点,我们是万年隐形。
于南桑在公司服务将近十年,管亚洲区业务,而我坐镇华南,从她的助理做起,五年升了三级。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成熟了,从锅里捞出来现成可以吃。
但更多的时候总有一件什么事告诉我,朋友,你想对生活嬉皮笑脸吗?你还没哭完你的额度呢。
比如说现在,我等一个人的一条信息,周围一切都和平时无异,办公室里纷纷闹闹的,我的skype,qq,微信,座机和手机此起彼伏,互不服气地响。
前线销售在跟我要这个要那个,服务团队也在要这个要那个,邮件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又漂出去,我手下四个姑娘三小时补四次口红,两次眉线,见十几个人,在各条战线浴血奋战,不断传回各种好坏消息。
可是我整个人却像被关在了水牢里,水位正在缓慢上涨,已经淹到腰身,半点没有歇菜的迹象,我眼巴巴地看着,四肢却不能动弹,既不能自救,也不能呼救,唯一能够等待的,就是那最后窒息的一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