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城下麋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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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月三十晴转多云
是也，是也。
于临行之关隘，再遇一麋鹿。
然稍犹欲，无爱之说，此之而已。
过往之所闻，四者之所经感，致吾身心俱疲，伤冷透极。
然则所目所为者，无所意耳。
岂怀陈旧之事，不向今朝乎。
甚之虚无空寂，及待天明，再论他事耳。
既萌此念，遂敛神静息，以待晓光。
俄而东方既白，晨霞初绽，金芒破云而出，洒于林莽之间。
但见宿露晶莹，草叶纷披，仿若珠翠铺陈，熠熠生辉。
起身徐行，路径蜿蜒，两侧古木参天，蔽日遮空。
忽闻潺潺水声，似琴音袅袅，心为所动，循声而去。
未几，见一溪流，水尤清冽，游鱼戏石，历历在目。
溪畔繁花似锦，蝶舞翩跹，微风拂来，馥郁满径。
正沉醉间，遥见一老者，白苍苍，杖藜徐步。
趋近而观，其目含睿智，神定气闲。
老者见余，微颔而笑，曰：“少年郎，何事踟蹰于此？”
余具以情告之。
老者抚须叹曰：“尘世纷扰，心为形役，诚可悲也。
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君何不停步凝眸，赏此自然之妙趣？”
余若有所悟，遂与老者席地而坐，共赏溪景。
老者指水而言：“此水潺潺，不舍昼夜，虽遇巨石峻岭，亦迂回而前，其志之坚，可堪君鉴。
且水流而不腐，灵动而清澈，能濯尘世之垢，净人心之浊。
君观此水，或遇旱魃肆虐，而其源不绝，守一泓之澄澈，待甘霖之再临；或遭寒冻冰封，然冰下犹有生机暗涌，春回则涣然冰释，奔腾依旧。
此非坚韧不拔、隐忍待时之德耶？”
余颔之，默思己身，往昔困于爱恨情仇，犹如陷沼，不能自拔，实不如这潺潺溪流，豁达自在。
俄顷，老者又曰：“君观此林，春荣秋枯，岁序更替，然生机不绝。
木叶凋零，化为腐土，滋养新枝，此乃轮回之道。
人生亦如之，得失荣辱，不过一时之象，何必萦怀？且夫松立岩崖，经风雨而愈劲；竹挺幽篁，历霜雪而不凋。
此皆自然之师，示君以立身处世之则也。”
言罢，采一朵幽花，置于掌心，曰：“此花虽微，亦有其华彩之时，不矜不伐，寂然绽放。
君当效之，于平淡中见真淳，于困厄中守本心。
花开花落，自循其序，不因无人而不芳，不因时蹇而改色。”
余闻之，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
遂起身拜谢老者，老者笑而不语，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