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1页)
🎁美女直播那年年底的各种假日,我过得都分外冷清,固然是因为忙着工作,脚不沾地,另一方面也因为梁某人怀孕到了后期,人家是孕早期吐,她反过来,都快生了天天哇啦哇啦的,抱着马桶不撒手,吃什么都以一扭头全喷地上作为结束。
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在太古汇散步,她走到lv门口,正好人家上新,橱窗里的包一个赛一个美,正当我忙着算一个月工资能买几分之几个包的时候,她忽然哇地一声,飚了人家一地的半消化状态水果沙拉,站在门口的店员大惊失色,她一擦嘴,还有闲心说:“这一季的款式不行嘛。”
我和二逼陈差点笑断气。
人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二逼陈不靠谱了半辈子,忽然成了一个绝世好老公,天天五点下班去接老婆回家,自己顺便也就回家了,谁叫都不出去,搞得我每个周末都只能去他们家混饭吃,顺便和两个大肚皮坐一排看碟,此外完全没了其他业余消遣。
新年夜,最后一个大项目到十点多结束,一年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全体员工都累得不成人形,蹲在街边便利店门口各自喝了两瓶益力多之后,我说:“散了吧。”
天气意外的冷,还有零星小雨,满街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女孩子大多盛装,夜晚几乎零下的寒风里还光着腿,花枝招展地在路上走,一手抱着花,一手插在男朋友的口袋里。
有几对情侣也像是闹了别扭,一前一后地分开,沉默不语,脚步重重的,大概都有很多心事说不出口。
二逼陈给我打电话:“你那边搞完了?”
我说:“嗯,正走回家呢,打不着车。”
他说:“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没多远,两公里走走就回去了。”
“你来不来家喝酒?我开了一瓶伏特加,你来了就弄两个香蕉调成鸡尾酒给你喝。”
我笑:“你在哪儿喝伏特加。”
他满不在乎:“阳台上啊,到处都在放烟花,我这儿是郊区,看出去风景不错的。”
二逼陈住南沙,三层的白色小别墅很漂亮,晚上那个地界万籁俱寂,我每次去都跟他坐在天台上喝东西,漫天繁星,什么心事看看都能放下。
我看了一下表,心里有点挣扎,都这个钟点了,去不去都挺难受的。
二逼陈实在了解我:“你要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让阿姨把客卧给你收拾出来,喝完直接睡觉吧。”
我说:“也行,我回去换个衣服拿点东西,上车了打给你。”
走了几步觉得累,干脆把高跟鞋脱了,一路踩着干净地方走,很快脚和脸都冻红了,鼻子塞塞的,是要感冒的节奏,真应该回到家泡个热水澡,红糖姜水喝一喝,然后把自己包起来。
远处传来烟火在空中的炸裂声,我神往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边隐约有火树银花。
又想起那句熟悉的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拼命压抑着那一点悲伤的怀念,不断反反复复想着去二逼陈家过夜的问题。
明天放假,就在他们家睡个懒觉吧,起来在南沙附近的公园陪梁某人散步,中午一起去喝个茶,下午回自己家补觉。
然后呢,晚上随便吃点,找一部美剧看看。
最好能挑到一部好看的,一口气追下去,看晚一点,第二天又能靠睡觉打发过去大半天的时间。
忽然之间,那么多闲暇涌过来,不需要奋斗在工作岗位第一线的时间,叫我觉得很可怕。
我掰着手指找节目,逛街,美容院,看碟,睡觉,再去一次二逼陈家喝个半死。
不管哪一件,都那么空虚。
我想我真不应该拒绝谭亦樵,如果他在的话,至少会陪我去看烟花,至少他有一大家子人,大家一起吃饭,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应酬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什么事都不会想。
可内心深处我知道,就算我和谭亦樵在一起,就算我们一起看烟花,一起看碟,一起出去旅行,哪怕走到天涯海角。
那一点寂寥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去,它始终会在那里。
我慢慢上了楼,简单收拾了一个过夜包,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妆卸了,披头散发走到客厅,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换上了牛仔裤黑羽绒和长靴子,全副武装出门去。
在电梯那里我给二逼陈打电话:“你喝上了没。”
他悠悠地说:“喝上了,真他妈冷。”
我想象了一下他蹲在天台上,包个大军用棉袄,端个小酒杯一点点啜高度伏特加的样子,终于有了一点想乐的感觉,我想等我们都老了,必须要去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否则就没法这样在户外喝酒了,冻出了关节炎算谁的?
电梯叮铃一声停下来了,门打开,我直接撞了上去——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