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3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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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雅山骤然冷了，东风胡乱地刮过，梨花瓣纷繁地飘扬，山里的暗道落着白色花雨般，满山遍野的芳菲气息，空中偶尔掠过几只白羽野鹤，不多时，又如云烟般消散不见。
林间此起彼伏地回响纷杂的马步声，舳国影骑接连驭着马在姑雅山的暗道里绕行。
众影骑眼看羲凰不见踪影，前后换了阵势，围作一圈对凌昉起攻势，接连痛下杀手，狂似的折磨凌昉。
几个回合下来，凌昉有些懵，五脏六腑透着虚，体内有股气不停地来回翻涌。
影骑的阴狠众所皆知，此番以一敌百，任凭凌昉再高的武功也是无妄之搏。
又一轮攻势朝凌昉袭来，他张口便喷出一片血雾，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勉强站定。
凌昉扬头喘息的间隙，他望见有什么东西在迎风而动，微微地闪动着光，夜色里飘飘然地立在空中。
他蹙起眉头想再走近看看，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舳国影骑。
凌昉的嗓子眼涌出一股血腥气，疼，周身被火燎过般火辣辣的疼痛。
鲜血一滴两滴粘腻地滑落，又从豁大的伤口里泛着，染得他的玉色大袍呈着一片赤红。
一股血腥味儿笼罩着姑雅山的暗道，掩去了原本的草木清香。
凌昉屏息咳了几句，身子巍巍撑着，丝毫不见他低头的意思。
突然间，舳国影骑纷纷让出一条道，黑暗中徐徐地走来一个人影。
“凌少主，何必呢，”
他的声音很低，却暗藏一股威严，让人不得不细细地听。
他忽地合起扇面，轻叩自己的额角，凌昉这才看清他的脸，是屠大人。
屠大人五官极淡，刀削般的面骨，脸上的刀疤翻着皮连着新长的肉，魁梧臃肿的身躯披着玄色大氅，腰间悬挂一把长刀。
屠厉戚迤迤然地凑到凌昉面前，哼笑看了看他：“令堂——”
他有意拉长着声音，一字一顿压着嗓子道：“若是知道阁下这副面目，该惋惜你这个‘好儿子’？还是忧心楚国的将来？”
“屠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凌昉挺拔如峰地站立，眼底却有几丝慌乱，他紧紧的攥住拳头。
“呵呵，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当得起，咱家可担不起，”
屠厉戚弯腰贴近凌昉的脸颊懒懒地说着：“更何况，咱家已然给过凌少主选择，你杀了多少舳国人，又瞒了舳国多少事，此番你我都门儿清呐。”
屠厉戚收起脸上的笑容，长裳底下透着浓烈的杀意，他嫌恶地直视凌昉，那样傲慢无礼，像看一只畜生：“你不中用了，”
他伸出食指，在凌昉面前狠狠地点了点，背过身：“既是不中用，也无须留着了。”
屠厉戚扯了扯嘴角，又擦了擦指头上的玉扳指，旋即甩袖大笑着徐徐地返身，坐回身后的软轿走远了。
凌昉前几日为羲凰运功已损耗太多元气，眼下又耗尽内力接连出掌，浑身上下透出虚。
他强打着精神，提劲儿憋足一口气，旋力而起。
不待他使出虎啸掌，空中倏然穿过几根白绫。
只见白绫来来回回地穿在空中，又不断地换着方向。
姑雅山的草叶树木在青灰的天色里呈着黑，凌昉朦胧地瞧见林阴中有个人影迅捷地起落。
月光清冷地落在她的剑鞘上，出粼粼的色泽。
凌昉观见此景，很快便认出羲凰，他偏头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