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美女直播陆绮凝话中之意,南珵听得出里头弯弯绕,他望向对面那姑娘一瞬,这般认真模样他倒首次见。
此事他来开口最妥当,一来他是南祈太子,为百姓解忧理之自然;二来他开口旁人会打消将矛头伸向江家的顾虑。
徐爱卿死因是江家派人前往都城送信,若非如此,昭平候府和宫内仍被埋在鼓里,徐爱卿是陆绮凝夫子,若开口不仅那小厮枉死,甚至离江家离风口浪尖不远。
那日南珵问过给那小厮验尸的仵作,失血过多死亡,两箭都不在心口,当是远距离射箭,近距离一箭致命绰绰有余,除非那人本不擅弓箭,也不排除没看清小厮正脸嫌疑。
倘若持弓之人未看清小厮面容,为求妥善,妄下定论谁派之不可取,恰他和阿予借着出游下江南,背后人加以连起,便知他的阿予必定会追根到底,若阿予
再对江氏加以援手,背后人势必盯着江氏一族。
商人重利,江氏一族屹立不倒,即便无错失,免不得树大招风,届时众矢之的非其莫属。
居庙堂者,应为百姓思虑周详,不可放过任何保护百姓的蛛丝马迹,既有存疑,便不可错失。
南珵思忖片刻,道:“江家小姐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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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出处:《诗经·小雅·巧言》
秋日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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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和陆绮凝想到一处去了,说到底她对南珵认知颇少,她六岁后不经常进宫,少与之碰面,她舅舅、舅母也不在她面前提及,直至大婚前,才竟听了些。
整日下朝便把自个关在藏书阁、校场的太子爷,能想这般周到不足为奇,未来帝王之姿理应如此,可如此之人想法同她无二,日后北冥与南祈,她与南珵各登其皇位,不知是福是祸。
那跪在江氏夫妇身后的女子,抬首回禀,语调带着局促,嗓音也带着哭久了的沙哑:“回两位殿下,民女名唤原盈,家住异乡,不知为何魂竟到了江小姐身子内。”
前话刚落,她那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顺着那张煞白的脸颊落下,一度哽咽。
缓过片刻,她适才接着道:“江家小姐与燕家儿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民女这般非我所愿,岂能嫁过去享本该不是我所享之福。”
今儿晨起,原盈醒来觉出异样,她不属于这里,况屋内喜色任谁都看得出,这家嫁女,只好不动声色着下人请来江小姐父母,私下一五一十告知。
不仅陆绮凝闻言心头一沉,连闲暇时日便坐在藏书阁的南珵也有些不可思议,天下奇闻异事录,皇宫多的是,堂下女子所禀更古未有之。
当下陆绮凝尚不能择言,素手掩嘴轻咳两声,侧眸递了一道目光给对面坐着的人。
江南富商人家都有避讳,住得相隔甚远,这七弯巷只住着江家一家大富贵人家,其余都是些平头百姓,这巷子修缮如此之好,少不得江家出钱,得百姓爱戴也难怪。
江家嫁女席面巳时末开,需尽早下定论,免待会儿百姓恭贺,收不了场。
南珵轻佻了下眼尾,碍着旁人在场,遮住了眼底笑意,“江夫人,想清楚了,君子一言,覆水难收,这日后若前缘再续,怕是不能够了。”
江氏一族由江大善人掌舵不假,轮家中百事皆有江夫人做主,天下母女连心,问她最为妥贴。
江燕两族婚事已过明路,结亲当日公然悔婚,少不得一番说法,当中弯弯绕百姓不得而知,只会惋叹这么好一桩天定良缘。
江夫人名唤沈宁溶,家中世代从商,与她的丈夫江大善人江舟行,也是青梅竹马之姿,少年夫妻之恩,怎会不知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之理,可终究不能委屈别人家的孩子。
她和丈夫对这桩婚事满意之极,喜色难掩,甚至今儿二人早早起身,将江家里里外外又仔细瞧一遍,就怕太子和太子妃登门,有不妥贴之处。
没成想被婢女唤来小女住处,她生养十六年的女儿焉能不察觉异处?
沈宁溶朝高坐二人再次恭恭敬敬施大礼,起身后道:“回殿下话,别家孩子也是孩子,有着父母疼爱;有血有肉的,今江家蒙难,怨不得谁,民妇携夫会亲登燕家门槛,谢罪,只恳请两位殿下为两家小女和燕家周旋一二。”
婚事过明路定,过明路退,开弓便无回头箭,沈宁溶知晓自家小女性子,不愿与人共分丈夫,她很感激原家小女道明实情。
江燕两府是生意上的彼此挚信,亲家是做不成了,婚事急退,外人免不得嚼两句舌根。
此事因江家起,风口浪尖必不可免;燕家合该幸免才对。
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母,陆绮凝缓缓挪眼瞧着旁处那轻放着红绸的贵妃榻,恍看到两道身影坐在榻上含泪盈盈,她阿爹、阿娘即便知晓这桩婚事不过一年光景,也是忍不住。
她嫁给南珵只一年光景这事,她知,她父母知,她舅舅舅母知,南珵知不知她不知。
于南祈、北冥两国百姓言,她只是南祈昭钰郡主,回北冥继承皇位事,除了她刚想的外还有北冥皇帝知,也是她阿娘的生父。
她缓缓抬眼看着窗桕,道道金线似绣娘手中针线,雀跃在那抹喜色上,忽而外头隐约可听的锣鼓声阵阵,红绸轻轻落了地。
该来的还是来了。
新郎给新娘系红铃铛,铃铛赠汝,步步扣入心扉。
南珵当时也是这么给陆绮凝系着铃铛,少女发丝如绸,他持铃铛,一圈一圈绕在其中,鸦羽垂着望着镜中少女容颜,玉面粉腮,细眉如柳,娇唇红润,这是他有幸与之并肩的姑娘;是他明媒正娶过门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