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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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渚挂断电话,曾泉恰好走到车前,他敲了敲车窗,示意江渚挪个位置:“你歇一会儿,这段路我来开车。”
江渚揣着心事看了眼曾泉,依言换到了副驾驶,并没有说什么。
此时正值凌晨,阴间经久不衰的雾霭朦湿了车窗,遮挡了视线,但鬼车兀自平稳适速地驶向仿古城的方向。
江渚准备开口之前,已经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的咒符,但他犹豫片刻,却不由得松开了手,就好像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动作也会伤到旁人似的。
轻吸一口气,江渚转头盯向曾泉,没承想,他还未脱口一个字,曾泉便闲谈似的问:“你是怎么猜出会有噬魂鬼随鬼车进入阴间”
江渚迟疑一瞬,反问一句:“你又是怎么知道噬魂鬼出现的山林在阴间古城附近,我好像并没有告诉你具体地点,而你自己也说过,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不是吗?”
曾泉似是料到江渚会这样问,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说:“谁说我们现在是去往古城方向,你仔细瞧瞧,这难道不是通往阴间南域门界的路吗?”
江渚一听,惊疑地看了看车外,恍然发现曾泉不知什么时候变换了路线,又或者从一开始启程时他们就一直驶向南域,只不过他被迷雾蒙蔽了双眼,等他看清后便已经迟了。
这时,躺在后座上的鼠哥从车内俩人拉扯的言语里听出了端倪,他贼眉鼠眼地溜进江渚大衣口袋里,然后抱起江渚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蹑手蹑脚地给浮三发消息。
曾泉留意到鼠哥的动作后,嘴角勾起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接着将衣袖里藏着的东西扔给江渚,冷声提醒说:“告诉你口袋里的小耗子,他只要敲打一个字,我便让鬼蜮里的那群饿俘杀一个天垣族人,同时在那位不死门主身上……刺五个鬼爪窟窿。”
低头看了眼落在怀里的苦楝树枝,江渚心口一颤,瞬间意识到鬼门关遭遇了什么变故。
当初他随口一句喜欢,凌景途便在竹楼外栽满了苦楝,而整个鬼门关只有竹楼附近有苦楝树,现下曾泉用鬼门关的苦楝树枝提醒他,无非是想警告他,如今鬼门关已被鬼蜮的噬魂鬼控制,天垣族人也已是恶鬼随意拿捏的俘虏,如果他敢忤逆,所有的天垣族人都会因为他而葬身。
不过江渚也从这句话得知凌景途还活着,对于此刻的他,这已经算是能暂且安抚他心神的良方。
而听到这句威胁的鼠哥爪子一顿,当即识趣地删掉编辑的文字,只惶恐无措地坐在江渚衣袋里,不敢偷瞄外面那对透着狠戾的眸子。
江渚也没有见过曾泉这样的眼神,看向他时都好似能剜走他一块肉,但在他印象里,曾泉一向是憨厚老实的模样,眼睛里始终藏着愿意宽恕每一个人的善意,而不是现在这副狞笑的鬼相。
两人之间再没有之前那样的嬉言互怼,车内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
见江渚一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曾泉颇有闲情雅致地解惑说:“不必这样看着我,曾祥不是已经把他们曾家的前尘往事告诉你了吗,你面前的人也姓曾,你既然怀疑曾祥,理应怀疑曾泉。”
怀疑过吗?江渚问自己。
他当然清楚曾泉也姓曾,可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曾泉,他只知道那辆酒驾车冲过来时,是曾泉推开了他,他们在阴间做了几十年的好友,如果没有遇见凌景途,曾泉毋庸置疑会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但现在的曾泉……
“夺舍吗?”
沉默良久,江渚对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开口。
“准确来说……”
曾泉模样的恶鬼用指间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边说着,边绕有兴致地打量过神色凝重的江渚,“是献舍。
他们曾家的老祖宗是心甘情愿立下血誓,我答应庇佑曾家后人,但我总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当年天垣族人引万千巫魂对付我,我被迫才将魂魄寄存在曾家人身上,不过你也知道,无论是我夺舍还是曾家人献舍,前提是曾家人必须活着,他们一死,我便只能再寻他们的后人。”
听到这番话,江渚已然猜出占据曾泉身体的恶鬼是谁,那些堆积在他脑海里的疑惑也豁然找到了答案。
江渚之前始终想不通被困在无间鬼蜮的灼南是如何神鬼不知地操纵曾家人为他办事,原是灼南从未被困,他一直活在天地间。
千年前鬼门关大劫当日,因闯入鬼门关的风岚国将军献舍,让灼南逃脱了封印禁锢,并借活人之手带走了镇祟石碎片。
后来灼南利用曾家人的身份,以死气供养镇祟石碎片,曾祥生前无非也是被灼南操纵的傀儡,曾祥死后虽然还要为灼南办事,但灼南要想悄无声息地护留自己的魂魄,必须重新依附在曾家后人身上。
而且自从风岚国灵戒的谣言被野鬼散播,曾泉每一次出现都似乎合情合理,却又极其巧合。
那日他们从归西路七十四号逃出来,特意在阳间巡逻的曾泉因章辰一通电话,恰在监视鬼楼的野鬼离开后出现在鬼楼附近。
此外,冬至前夕,他与凌景途离开鬼门关后,曾泉一身泥泞出现在他们面前,江渚如今一想,或许那个丢失的车轮就是曾泉故意拆走,曾泉借此困住那个逃跑的野鬼,从而以捉拿野鬼的名义引他们进入闹鬼的学校。
之后他们再回学校调查时遇到了来祭奠亡友的老人,林栋木。
林栋木见到的所谓托梦的亡友,应是曾泉买通的野鬼,他让野鬼穿着与林栋木亡友一模一样的的衣服去见林栋木,引林栋木来到学校附近,而林栋木和这件衣服又都与李华文的旧事有关,借此“助”
他们找到一枚以死气供养多年的镇祟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