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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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在度过自己第二个青春期的荀安还在忌惮着“梦是假的”
这样的无聊问题,所以并没有跟杜芢聊过这些趣事,现在想来,放它们出来晒晒太阳倒是正好。
如果这能让杜芢对现实里的人有更多兴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荀安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当镇长转过头来问她对新桥有没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她把本该脱口而出的“不错”
给说成了“光头”
。
当时镇长似乎愣了两秒,荀安没太过在意。
直到五小时后,她与镇长在那家三明治店里吃着晚餐,啃着热狗的时候,那个似乎每天都没精神的中年人才小心翼翼地凑近问了她一句,“谁跟你说的?”
“谁跟我说的什么的什么?”
荀安一脸疑问。
“跟你说的,我最近头发掉光了,戴假发的事啊。”
荀安没有立马向她揭晓答案,但她后来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一个哲学问题:到底是编一个替罪羊让镇长觉得自己确实识人不利更好呢,还是把“她自己把自己是光头这件事捅出来了”
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她更好?
她在路过这条街的第三盏坏了的街灯后选择把这个问题给抛之脑后,因为她看见了那间卧室里那块为她所亮着的窗户。
此刻没有什么比见到那个等她回家的人更为重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分享今天在桥边的所见所闻,以及那二十二年前,在现实里的所见所闻。
她喜欢被倾听,被理解。
荀安并不是个四下无人就活不下去的人,但在与杜芢相处的这些年里她自认为自己总结出了身边有人的最大好处。
那就是她的那些感受,苦恼,她天马行空的幻想,它们会被另一个人牢牢接住,而不至于成为在深夜滚落床下摔得粉碎的玻璃珠。
她才走到她们别墅的院子里就看见了二楼的那小窗口里的亮光一路向下延伸,像是一种自动装置,她告诉过杜芢在窗边看见了她也不必下来接她,她又不是自己不会开门上去,也就两步路的事。
但杜芢说过就算两步路也想与她早点相见,她当时是那么说的吗?荀安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她当时被这样的话语震到了一时间想不到回复的词,就像现在一样,虽然杜芢已经不知道在深夜为她开了多少次门,她还是会为这样突然从门缝中涌出的光亮而暗自感动,甚至眼眶湿润。
她还是忍住先把外套脱下再与她相拥,然后荀安去洗澡,杜芢又回到了床上继续写她的指令,直到荀安吹好了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时都还能听见她在那里敲她的电子键盘的声音。
荀安感叹要跟机器人沟通,指望它去复制人类编出的程序果然还是太复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