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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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墙角一樽青绿铜鼎也不知点了什么香,一蓬一蓬浮上来,熏得他脑子里又想起那句艳词来——温比玉,腻如膏。
林容对此无知无觉,见他闭眼站着不动,又叹了口气,开口提醒:“君侯,可要唤人进来伺候洗漱?”
陆慎睁眼,问:“何故清晨作此长吁短叹之状,你有什么不足,还是有旁的困苦?”
林容心里腹诽,一大早使唤人,连叹气都不许,泥人尚有三分性,她一时也冷了脸,懒得再装:“不敢。”
陆慎板着脸训道:“可见叫你抄的家训,你也并没有往心里去,不知祖宗教养子孙保养自身的道理。
人之精气,全在于晨,早晨便一团愁苦,这一日也算废了。”
说罢,便推门而去。
林容愣住原处,见他走远了,立刻瘫倒在床上,骂道:“神经病!”
话音刚落,翠禽、凤箫便蹑手蹑脚地进来,蹲在床边:“主子,可要起身?外头止戈院来的丫头都起来候着了。”
林容闭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凤箫答:“才刚寅时三刻,那位杭卿姑娘说,君侯一贯是这个时辰起身的,鸡还没叫就把人唤起来了。”
寅时三刻,才四点钟,林容裹了被子,往里滚去,翻了个白眼:“等鸡叫的时候再叫我吧,周扒皮家的长工还等鸡叫才出工呢?”
凤箫同翠禽面面相觑:“县主说的周扒皮是何人?”
……
林容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纵使想再睡也不能了。
赤脚下床,推开菱花窗,便见院子里丫头婆子搬着腾箱往来,凤箫端了茶进来。
一面见林容已经醒了,披着衣裳立在窗前:“我就说,这样大的动静,怎么能不吵醒人?主子,您醒了多久了?”
林容端了茶漱口,往旁边净面过了,坐在铜镜前挽发,问:“外头在做什么?”
翠禽往外头来,一面接过梳子,笑道:“是君侯今早儿吩咐,命人把寝具、换洗衣物,送到咱们院子来。
还有好些摆件、桌椅,说是君侯用惯了的,杭卿姑娘一并命人搬了过来。”
林容听了皱眉,只不言语,沉默地用了半碗胭脂米并几个豆腐皮包子,便搁了筷子。
过得会儿,外头喧闹声渐渐小了,杭卿进来回话:“君侯吩咐得急,奴婢不敢拖延,不知吵到夫人没有?”
林容饮了口茶:“无妨,睡多了反而不好。”
杭卿便道:“奴婢刚来,人又年轻不中用,一府里的庶务没理出个头绪,按下这头又起了那头。
那日送东西过来,又不巧,夫人午憩没醒。
算起来,这十几日,还没来得及过来拜见夫人,请夫人恕我失礼。”
她一身豆青色对襟褙子,底下是雪白的裙儿,头上插着一支老梅银簪子,约见朴素,只是绣鞋上不同寻常,嵌了两颗拇指大的东珠,脸上带着笑,说话依旧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林容知她不凡,并不想得罪:“姐姐说笑了,你是太太身边的人,家里的小辈只有尊重的道理,与我自然是一样的。”
杭卿道:“谢夫人体恤,也不知夫人这里还缺些什么,或吃的或用的,我打发人取了送来。
园子里这些小丫头、婆子不中用,夫人也只管来告诉我。”
林容点点头,趁着她的话头道:“你送来的丫头很得用,你要问我缺什么,却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