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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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南洲立刻便心疼起来——
云棠就好像是生活在男人躯体之外的某个会呼吸的关窍。
在小猫身上,黎南洲的情感从喜爱开始萌芽,自独占的欲望开始扩大、所有皇帝阔别了很久的七情六欲接踵而至,好似不需温习便来得渐次加快、乃至全面复苏了。
或许黎南洲这样的人对于另外一个人类的接近还会升起诸多心防,可就像麻木疲惫的老人也会抱养一只小羊羔作同伴,人对人类感到疲惫厌倦的时刻,也许还能够接纳一只无害又爱你的小猫。
年轻的皇帝在毒发之夜的剧痛中久久环着那个要睡着了的小东西,他的手臂坚实而轻柔,动作小心翼翼的,好像是在环着自己仅剩的、最后的感情温床,又像是搂着一小块他久别重逢的血肉。
他把云棠放在宫人已重新收拾好的床榻上,看着小猫崽放松摊开的小身体,和那舒服得勾起来的小毛脚——那小脚丫甚至只有他拇指的一节那么大。
在这一刻,皇帝确信,比起浴殿中满池缓解毒发之症的热汤,眼前这个小家伙才真正是他镇痛的良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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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黄的树叶簌簌落住了梁宫的秋,随着满宫的侍人都换上厚实的夹袄宫装,黎南洲也越来越担心寒冷的天气会把他的小绒球冻着。
那一场落水的事故倒没真给云棠招来一场病,可皇帝还是谨慎得多了。
如果说之前的黎南洲是常分出一点关注给小猫,那他如今可算得上时刻惦记着这小东西了,连睡觉时都有三分心神惦记着云棠。
照顾云棠的宫女小桃早领来许多件御锦房呈过来的小衣服了,如今满梁宫无人不知祥瑞的鼎鼎大名,更晓得这只精灵美丽的神兽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
——风吹草动里活着的宫人往往比一些自诩博知的大人物更敏锐。
他们讲述不出来,但是他们本能地驱奉于皇帝的心意、领会着这位陛下的好恶,更甚好似还有江山半壁的阮太后。
黎南洲本人并不好享受,尽管他这个皇帝在物质上从未受过亏待,曾自先皇手里继承了完整的皇室珍藏,更在收拢权力的这些年里、产业和私库越发庞大到夸张。
但他这个人的物欲非常淡薄,他对美食华服无感,也不爱古玩珠宝、奇石精巧,在和阮系博弈夺权、手谈天下的这几年里,他甚至未近过女色,更无一二不讲究的爱好,这让他的声名在一些假道学的文臣口中倒显得极好。
事实上黎南洲并不是为了博美名而抑制本性,朝中那些只会空谈的伪君子,嘴上倒常骂两句阮公弄权、邪异惑众,好像偏袒于他这个「被欺压的弱主」。
实际上却没有丁点用处——没用到阮国公手下的人都懒得收拾他们。
皇帝只是切实地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他博学擅书、通晓六艺,能提枪舞剑、善抚琴画鸟,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精通所有上等人的游戏,但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些很无聊。
然后云棠出现了。
皇帝好像是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他曾经认为的那么无聊。
他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心腹宫人每日为他安排的膳食都是什么——他固然记得前一日的三餐用了些什么食材,可他几乎回忆不出那些味道。
但是他现在却开始关注起小猫吃饭——云棠喜欢吃肉、偏爱什么肉、怎么烹制、几成熟更好;他吃多久会厌、什么样的表现说明他喜欢、他每一餐之间应该隔多久。
这些琐碎到黎南洲过去从不会思考的杂事,突然间都变得生动而重要。
过去的皇帝从不在乎他私库中放了多少珍稀的玉石,但有一日这人突然大开库房,起意挑了几块颜色最漂亮的宝玉,叫内造府雕成一壁珠圆玉润、一拨就叮当作响的玉珠屏风。
云棠当时确实很喜欢那个超大型还自带声响的「玩具」,他像一阵小旋风一样穿过玉石屏风跑来跑去,让那透着云雾的玉石流过他柔滑的毛毛,他喜欢直立起来扑上面的玉坠,还用爪子勾住高处的金色福结,把这价值连城的屏风当作秋千荡。
只是没过多久,这小猫崽就失去了兴趣,哪怕风把玉链吹得在他脑袋边摇晃,他也铁石心肠地看也不看,一枚一文不值的纸团也能胜过皇帝亲自设计的这架屏风,成了负心猫的新宠。
这世界上再无人敢这般辜负皇恩。
小桃甚至在无人时悄悄拨弄那架屏风逗哄云棠,战战兢兢地试图重新引起这位小祖宗的兴趣,这是统事嬷嬷暗示她的任务——清平殿的宫人都知道,这架屏风不但价值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