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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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心神,才用指去轻推他肩,神色中满含戏谑:“难不成观主还想叫圣人用您剩下的?”
若她都是那等无知的女儿,逃难的时候即便是小,恐怕也早遭歹人迫奸拐卖,她不愿意去回忆剪短发、吃观音土和树皮的日子,仍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我瞧观主还是消了为好,”
她稍往后站立几步,准备就在桌旁守夜,等他睡了还能坐一会儿,“何必瓜田李下,没得叫人议论。”
她心里清楚,如今自己同这人已是过分亲昵,教这道士捏住自己把柄,即便将来真做了嫔妃,让皇帝知道这样的过往,即便是有初次的元红,只怕皇帝也厌恶,摆脱不了这人的掌心。
有些事情总该提前先算计得明白,日后最好不打官司,大家互惠互利,但打起来也留一点她坚贞不屈的凭证。
她如山精一般倏近又远,圣上瞧见自己的窘态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目光深深,最终却也没强硬将她如何,自己去解剩下的衣物。
“我不回府自有我的道理,”
圣上见她已经羞得背过身去,淡淡道:“音音,转过来。”
她心跳得厉害,又听到那句似是叹息的“音音”
,疑心他是唤着自己的名字在做什么不堪事,闭着眼睛转过来,轻声道:“自然观主想怎么叫我便怎么叫,但是……这似乎也太亲昵了些。”
“教别的道士内监听见,大约会误会。”
她笑吟吟道:“难不成尊夫人便一点也不管自家的郎君,竟是这样贤良淑德。”
他笑了笑,恬淡道:“观音,还未成事,便要与我划清割席么?”
“奴婢不敢,”
她被人识破意图,却仍从容,“观主与夫人似乎偶有不快,并不惧内,但我恐怕要惧。”
圣上和衣枕下,客栈自然远不如宫中舒坦,然而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天亮,他倒也不那么计较。
郑观音以为自己将他堵得无话,悄悄摸到胡椅坐下,然而她还没将椅子坐热,就听见帐内低低的声音,立刻像烫着一般站起,做无事发生。
“我的夫人从前还算好,”
圣上说起皇后时默了默,“只是我心内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长年瞒着她,渐渐也就不好了。”
郑观音刚起的瞌睡被他打散,以为是要茶要水,结果却说这些没用的话出来,没好气道:“夫妻之道在于坦诚,那观主告诉她,您与夫人不就变好了么?”
他瞒着自己的妻子,居然还要怪人家,真是好没道理的事情。
“你连郎君都没嫁过,怎么知道夫妻之道?”
圣上在帐中失笑,然而却稍有些怅然:“她知道,尚且不如不知道。”
袁皇后也曾随他转战各地,军中生了昭徽后身体受损,太医悄悄说过,她再也不能生育皇子,这样的恩情即便是凉薄的君主也会愧疚感激,即便梦中她做过那样的事情,竟然也没有即刻废了她。
然而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昭徽身上,但他却并不止昭徽一个孩子。
若是没有这份情谊在,他甫一从梦中醒来,昭徽便见不到次日的晨光。
不过这些内情,就是说与她,她也不会相信。
难道要他为了不立这个长子,告诉她这个孩子日后觊觎父妾、谋反起兵,不堪为君?
这样荒谬的未来之事没人会信,她也必然不肯信,或许还会以为他是哪里找来的蹩脚借口,推辞立东宫的事情。
郑观音不欲参与到宗室高门的家长里短中,见他也不是要她回应,只是含糊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圣上久久未听见她的下文,轻轻唤了她一声,掀开布帐,才发觉她已经伏在近旁的圆凳上,沉沉睡去。
他起初一笑,继而不觉有些无奈,下榻轻轻将她颈处的系带解下,俯身将她抱起,她瞧着也丰盈,但卧在人怀中时仍然是娇小玲珑,被抱到榻上也没醒来。
圣上本觉得困意消失,然而将她小心安置在内侧后,嗅见那淡淡香气,不过多时,竟然也比平日里睡得更沉些。
黑暗中忽见光明,却是她披发素颜在镜前梳妆,侍女端来了一碗苦药教她喝。
她怀着身孕,却仍住在玉城长公主处,见人从外破门而来,并不见惊慌,搭了身侧侍女的手缓缓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安。”
袁皇后的剑上沾染了新鲜的血,踏进来时,昂贵的地毯上满是杂乱血痕。
她面若冰霜,瞥过仍在行礼的她,冷笑一声道:“果然是我见犹怜,何况圣人,怪不得这些时日都耽搁在你处,连有孕也不肯回宫。”
袁皇后作为圣上的妻子,最熟悉丈夫的喜好,他虽雄顾中原,然而自少年时起,妃妾的喜好便偏向娇柔美人。